一羽

唱着歌寻找家的幽灵

*原创

*HE  BL

*细节有问题

*你雷你别看

*文题有借鉴

*BGM《三分之一的人生》，与文章主剧情无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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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十四死了。

那天的雨下得很大，像是要把躯体和灵魂一并冲走似的。雨水打在十四的身体上，与缓缓流出的血液混合、散开，使得地上盛开出一朵艳丽的红莲。飘浮在这具尸体上的，是一个朦胧透明的人影。

‘我这是……死了？’十四眼神淡漠得如同躺在地上的另有其人，他静静看着面前全无生机的“自己”，面上说不出的复杂。

我是怎么死的？――十四如是想。

他的回忆是空的，心似乎也缺了一块。

十四却不在意，他只想到处看看――就像他生前那样。

他漫无目的地转身离去。却不见身后另一个少年抱着渐渐冰凉的尸体哭得撕心裂肺。

他走过小镇，穿过绿林，飘过小溪；他遇到了不尽相同的人，经历了各种各样的事，听过了悠远空灵的歌声。却未曾停留，目光也只是看向远方。

时间缓缓流逝，半个月过去。

他见过了许多，也忘掉了许多――就像他随风逝去的名字。心里的空缺越来越大，他仍不在意。

那日却不同，他遇上了一个少年――长安。

没由来的，他为那人驻足，每日在长安的校门口看着他上学、放学。长安的眼眶似乎一直红着；笑容明朗，又好像带着些许悲伤。

又过了几天，这名幽灵先生跟着长安回了家――他想知道为什么这个令他牵挂的高中生男孩如此的不开心。

长安好像是失去了挚友――抑或是恋人。每次都是见他流泪，不见他真正笑过。

十四没由来地有些嫉妒那个被长安挂念的人。

有一次他终于忍不住出声安慰这个泪人儿，谁知男孩听到他的声音反而哭得更凶了，根本无从下手。

庆幸的是，十四想起的不多的回忆里有着让这人停下的方法，就是唱歌。后来知道，长安似乎很喜欢自己的歌声，说是让他心安。

之后，十四陪着长安去了学校，帮他考试。

十四也不知为何少年要一个幽灵考试，但是想到少年说不定会开心，会露出难得的笑容，他鬼使神差地就应了下来。

年级第一。

看到成绩后，十四自然是有些小得意的。

长安似乎并不惊讶，又像是习以为常。

当他问起的时候，长安只是淡然地笑笑，漫不经心地开口：

‘为什么要惊讶？这是意料之中的啊。’

十四对他的平静不太理解，这样难道不能让他惊讶吗？不过这并没有被表现出来，只是在心里种下了疑问的种子。

之后的校园舞会，因为长安需要舞伴，十四让长安找到材料自己做了一个等身人偶附着在其上，穿着长安选择的黑金骑士装陪着他参加舞会，长安则是着银白王子服。

两人练了一周交际舞和华尔兹，着实累人。

舞会当天，十四与长安的登场惊艳众人。

轻奢的金边礼服于灯光下闪着金色反光，王子温润如水，骑士清冷似冰，风格截然不同的两人在这场舞会上气质意外地相融。也因此吸引了一众女士上前搭讪，某些先生也混入其中。毕竟在舞会，他们无一例外，都是想与其共舞一曲，之后再发生一些事。

可当音乐响起，骑士先生便若无旁人一般地一手执起王子殿下的右手，另一只手扶着他的纤腰，与其跳起华尔兹圆舞曲；王子自然配合着将左手搭在骑士的肩上。两人默契十足，眼中都只映出对方的面容，任谁看到这一画面都会感慨缘分的美好。

舞曲最终在骑士与王子的对视中结束。骑士先生看着王子殿下的双眼，感觉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。

日子一天天过去，长安也快要毕业了。十四从舞会留下的感情也越来越沉重，他并没有为此纠结，因为这份情感与陪伴长安的时光一起，把他心里的那一份空缺填满了，他感到满足――和一分没由来的不安。

上帝却似乎看不下去了，人鬼殊途。

与幽灵先生的每一天，长安都是愉快的，却也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。他不在意，毫不在意，也没有告诉别人――包括造成这个局面的幽灵。

终于，他进了医院。

阳光每每从医院的窗口落下，都会带来温暖，所以长安很喜欢晴天。长安喜欢，十四自然也喜欢。

十四的灵体影响着长安的生气，以至于他就快走向生命的尽头了。

在阳光的最后一刻钟里，长安虚弱地笑了，笑容是那样满足和灿烂，可惜他的脸上没有生气，只有那病态的白和无力。

十四看着他的笑，心如刀绞。

长安让十四凝聚出实体，十四做了。

长安看着这个熟悉的面孔，眼泪落下，湿的是床单，却打在十四的心上。

长安用尽力气，手抚上十四的脸，声音哽咽却故作轻松地笑道：‘真的是你，我果然没认错人。十四，我们以前是认识的，我还和你做了一辈子的朋友，可惜你却不记得了。如果这次我死掉了，你绝不能忘了我。’

‘如果真的有转世，你一定要找到我，好吗？’

十四颤着声音应了下来。疑惑的种子已长成，结出名为‘真相’的果实，但采颉的代价让十四承受不起，快要痛苦得消逝。

‘能再给我唱只歌吗？我想听《三分之一的人生》。’

十四唱了，颤抖的声音是如此的悲凉无助：‘如果人生是你手中的扑克，你会先打出哪个组合，如果把所有的牌重洗过，是否就能一定不会出错，当所有眼泪全部流干了……’

在不算浪漫的曲调中，长安的生机渐渐流逝，在生命的尾声，他紧握着十四的手，用细若蚊呐的声音说：

‘我真的好喜欢你，十四。’

‘只要你在的地方，就是我的归宿。’

语毕，佳人逝。

十四看着握着的那只垂下的手，歌声戛然而止，眼泪无声地落下，有一滴落在长安紧闭的眼睑上，被逐渐冰冷的皮肤吸收了。没有悲痛的叫喊，没有绝望的大闹，没有凄厉的哭号，有的只是无声滑落的泪和给予已故的爱人紧紧的拥抱。

十四在他的耳边哽咽，以沙哑的声音回应：‘我爱惨了你，现在没有你，我该怎么办……’

他感到心如死灰。

幽灵的心下起了大雨。

伴着幽灵的绝望，突然从天落下的倾盆暴雨打在城市屋顶，屋顶发出‘噼噼啪啪’的哀鸣，风凄厉的哭嚎着。

不久之后，这个幽灵以‘寻找家’之名开始一个人的旅行。他走过了很多地方，找寻他的爱人和他的家。一边旅行，他一边唱着爱人临终时他为他唱的歌。所以在他走过的地方，常常有着不知名的空灵歌声，也被登上了报纸和新闻。’”

“然后呢？幽灵哥哥找到长安哥哥了吗？”一个小正太满脸的好奇，像是在和人确认结果。

可是他的面前空无一人。

“这是幽灵之间的故事，还没有找到结果。”讲故事的清冷男声凭空响起，无端的有些恐怖。

“那幽灵哥哥好可怜啊……”小正太扁扁嘴，异色的瞳孔流露出相同的悲情。他对这个第一次听到的故事却异常的熟悉，甚至似乎与故事里的人物同感身受。

“不过我想，他找到了。”空气中的奇怪物质凝聚成实体，形出一个挺拔高挑的身影。

是故事主人公，十四。

在遇上男孩的那一刻，十四就知道，他找到了。

天晴了。

十四抚上小正太有些婴儿肥的小脸，拇指划过湛蓝瞳孔的下眼睑，笑了。黑发男孩有着黑蓝异瞳，还未长开的面容与已故的长安八分相似，不过多了分孩童的稚气和青涩。

有着黑蓝异瞳的人，那只蓝瞳是前世时结缘的幽灵滴落在上面的泪水。

“大哥哥你这么好看，一定知道原因的吧，”男孩有些不解，“快说快说！为什么？”

“没有为什么，儒樰。”